天書奇譚

楚白

玄幻小說

  “道門的要用清水蒸,肥嫩綿軟好生吞;佛門的該用熱油烹,爆鮮酥脆壹口悶;魔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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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壹章 秦靜歸來

天書奇譚 by 楚白

2018-6-25 18:37

  從吳解壹個人走出梅林,到海眼妖族的幾個首領壹壹伏誅,前後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壹盞茶的功夫——若非胡光跑得快,吳解追殺他的時候稍稍花了點時間,原本還可以更利索壹些。
  將被當成釘子砸進巖石的胡光挖出來,吳解不用看就知道這家夥已經斷氣了,因為天書世界裏面,茉莉已經興高采烈地拿鐵鏈鎖住了他的脖子,笑呵呵地拖著他往靈木拽,壹邊拽壹邊還在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呵呵,不要死皮賴臉往地上躺嘛,很快就結束的。只要妳閉上眼睛數壹二三,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以後連輪回轉世都省了,多幹凈啊!”
  胡光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死後魂魄沒有進入幽冥世界,而是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還被壹只兔妖用鎖鏈拖著走,但他只看了那株聳入混沌之中的巨樹,立刻就從魂魄最深處升起壹股戰栗,剎那間便明白了壹旦被拖過去會有什麽後果。
  因為被茉莉施法鎖鏈鎖住的緣故,他壹點法術神通都用不出來,但至少還可以像街頭潑婦壹樣賴在地上,壹邊慘叫壹邊反抗,努力不讓自己被那麽快拖走。
  但這樣的抵抗註定是徒勞的,任憑他再怎麽掙紮,還是被茉莉拖著壹步壹步拽向靈木,只是在地上留下淒慘的痕跡而已。
  眼看著他就要被扔到靈木上面去化成源力,壹直冷眼旁觀的杜馨突然開口了:“這家夥對吳解有用。”
  茉莉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她。
  牽涉到吳解的事情,她是寧可信其有,不敢信其無的。
  “魔門八宗各有奧妙,想要能夠穩贏,最好能充分了解他們的功法。”杜馨說,“這家夥是心宗的。”
  茉莉頓時恍然,猶如街頭惡霸壹般摸著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胡光,仿佛在看壹條擺上了砧板的魚,考慮是清蒸還是紅燒。
  “我……我立下過本心誓言,不得將宗門心法私下傳授……”胡光戰戰兢兢地說,“壹旦違背誓言,也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誰用得著妳來傳授啊!”茉莉不屑地用鼻子噴氣,“我會拿妳當實驗品,把妳們的心法原原本本研究出來的——只會比妳自己懂得的更加高明!”
  說著,她伸手壹抓,手掌明明很纖細,卻輕輕松松地將胡光抓在了掌心,猶如捏壹只小蟲子壹般,隨手就捏了起來。
  “妳說得不錯,下次有事也記得提醒我。”轉頭對杜馨道了謝,她隨手將鐵鏈扔到壹邊,抓著胡光直奔研究室去了。
  至於胡光跟天眼這對難兄難弟究竟是會同病相憐呢?還是會互相取笑對方呢?那就不得而知嘍!
  已經醉了七八分的吳解懶得理會這點小事,順手將那只已經顯出原形的水猿屍體連帶著幾件遺物也扔進天書世界,然後便循著來時的路,朝著之前那片海底平原飛去。
  但是才飛了很短的壹段路,他就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另壹邊。
  此刻他正處於幽深的海底,腳下是黑色的地面,周圍都是壹片幽暗,唯有他壹路追來的方向有淡淡的紅光。
  在這片幽暗之中,他分明感覺到有誰在註視著他。
  雖然感覺不到惡意,但吳解也不喜歡這樣的註視。他皺了皺眉,身上的火光漸漸明亮,將幽暗的海底照亮。
  那是壹個蒼老的海妖,背著烏龜殼,臉上滿是皺紋,雙眼沒精打采地,正楞楞地看向這邊。
  他的眼神裏面有恐懼,但更多的則是壹種無法言喻的釋然和解脫,就像是壹個常年背負著巨大壓力的人,終於可以放下壓力壹般。
  “太虛子,妳終於還是殺上門來了!”火光映照下,老龜妖的表情顯得很平淡,完全不像是死到臨頭的樣子,“這五千年來,我每天都在苦苦修煉,每夜都做著妳殺上門來斬草除根的噩夢……夠了,夠了!今天,妳總算是來了!”
  吳解並未解釋自己其實不是太虛祖師,他只是平靜地看向那只老烏龜。
  天書世界裏面的分身迅速拿出了長孫武給他的玉簡,在長孫武留下的昔年太虛祖師戰鬥的記錄裏面,搜尋這老烏龜的蹤跡。
  找了好壹會兒,他終於找到了可能是這只老烏龜的線索。
  “妳是……當初東海龍宮的龜丞相?當初那把火居然沒燒死妳?”
  “當初我跑得快,壹開打就跑了。”老烏龜自嘲地笑了,“結果現在回頭看看,還不如那時候就死了算了。”
  吳解沈默了壹會兒,說:“如果我說,其實我不是來斬草除根的,妳信嗎?”
  “就算不是,現在也是了吧?”老烏龜苦笑著說,“我可是龍魔宗的余孽,難道妳會放過我?”
  “妳在海眼裏面躲了五千年……如果妳能夠壹直躲下去,我何必要殺妳?”
  老烏龜楞住了,原本跟死人無異的眼中漸漸煥發了生命的光彩。他死死地盯著吳解,想要從吳解的臉上看出說謊的痕跡,但無論怎麽看,都只看到了從容和淡然。
  那是壹種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的淡然。
  壹瞬間,他心中猶如電光閃過,有了清晰的明悟。
  他壹直在幻想的事情,壹直在恐怖的事情,其實從來就不存在。太虛子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上過,只要他不再為非作歹,無論是在這裏躲到天荒地老也好,或者是在海裏到處遨遊也罷,哪怕他化身人形在九州大地上到處遊蕩,太虛子也不會去找他的麻煩。
  龍魔宗曾經犯下的罪惡,已經用滿門覆滅來償還了。作為壹只僥幸逃生的妖怪,他已經不再是正道中人個個喊打喊殺的魔門惡徒,而是壹個尋常的妖怪罷了。
  只要他日後不再作惡,他就不必害怕正道中人來殺他。
  他五千年來日夜不安的事情,其實只是他壹廂情願罷了!
  想通了這個,老烏龜身上陡然騰起狂暴的氣息,無法抑制的真元激烈地流動起來,瘋狂地朝著丹田凝聚,赫然是心魔劫的征兆。
  吳解看著老烏龜即將沈入心魔劫,略壹思索,便化作火光沖到他的面前,伸手按在了他的身上。
  “冥火!”
  純凈的黑色火苗憑空出現,落在了老烏龜的身上。
  這火焰十分奇異,燒在老烏龜的身上,也不傷血肉,也不傷魂魄,但老烏龜身上那狂野的真元卻迅速地衰弱了下來,過了壹會兒,黑色的火焰消失,老烏龜原本因為即將陷入心魔劫而開始狂亂的眼神也平靜了下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吳解,沒想到轉世的太虛子眼看著自己即將成丹,卻不僅沒有下殺手,反而出力幫自己解決了壹個極大的隱患!
  這些年來,他避世潛修,不敢再做半點壞事。原本那套吞噬血肉魂魄的魔門功法自然是不能再練了,便轉而修煉當年偶然得到的道門心法。
  改換門庭是極為困難的事情,但在悠久的歲月面前,困難也算不了什麽。老烏龜花了五千年的歲月,將自己壹身魔門修為硬生生轉向了道門。
  可惜五千年的時間畢竟還有些短,他的轉變還不完善,魔門功法殘留的邪念和當初作惡多端的罪孽都還纏繞在他的身上。前者需要用歲月慢慢消磨,後者需要積累功德償還。
  吳解沒辦法把自己的功德送給他,但至少可以用純凈的冥火為他燒掉心中殘留的邪念。
  他能夠做的也就這樣的,至於這老烏龜能不能渡過心魔劫,他也壹點把握都沒有。
  不過,哪怕僅僅這樣的程度,對於這只修煉不知道多久的老龜來說,也已經是極大的幫助,讓原本渡劫希望等於零的他好歹有了幾分渡劫成功的希望。
  老烏龜感激地看了吳解壹眼,然後緩緩坐下,閉上了眼睛。
  平靜的氣息從他身上浮現,慢慢流動起來,這只老龜赫然在海底深處踏入了心魔劫之中。
  吳解略壹沈思,施法放出壹道火光傳訊,然後便坐在這老龜的身邊,等待他渡劫的結果。
  他很好奇,想要知道這老妖究竟能不能渡劫成功?也想要觀摩壹下渡心魔劫的情況。更重要的是,就算這老龜渡劫失敗,他在這裏便來得及搶下魂魄——對於當年的魔門至尊龍魔宗,他實在有很多好奇。
  時間壹點壹點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獨秀和杜若趕來了,還帶來了壹塊堅固的玄冰。
  他們同樣很好奇老烏龜渡劫的情況,原本打算馬上趕來。但梅樹精獨秀身為海眼群妖之中碩果僅存的兩位凝元大妖之壹,剛壹出來就有小妖投靠,還把金霞子壹直小心翼翼隱瞞著的秘密告訴了他。
  上次大戰之後,在收拾戰場的時候,金霞子發現了壹個奄奄壹息的人族修士。他原本打算將這人殺了泄憤,卻意外地發現這人修煉的功法很特別,貌似簡單,卻有著巨大的包容性,好像無論資質多麽差的人都可以修煉。
  這意外的發現讓金霞子喜出望外,便給那人治好了傷,然後用玄冰凍住,也不讓他死,也不讓他醒,只是讓他保持著深深沈睡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那人體內的功法很自然地運轉著,而金霞子便仔細觀察,細心揣摩,偷學這門奇妙的功法。
  金霞子也的確是個人才,四十多年來,他憑著這種觀摩和揣測,從這門功法上獲益良多,觸類旁通,居然生搬硬套總結出了借助滄海之意修煉的功法。
  那套功法前面的部分十分簡陋,但到了入道後期的層次,便漸漸精深奧妙——因為那個被凍在玄冰裏面的人,就是這樣的境界。
  如果給金霞子足夠的時間,或許他真的能夠推演出壹套完整的功法來。可惜他太過關心此事,已經生成了心魔。壹旦得知吳解來找人,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秘密收藏的這件“活寶貝”。
  他已經將這凍在玄冰裏面的人視作了自己成為海族之王的關鍵,哪裏容得下別人來打這人的主意!頓時勃然大怒……結果,便葬送了自己的性命,連帶著好不容易拉起來的勢力也灰飛煙滅。
  獨秀雖然思維跳脫,但其實並不傻。只聽那小妖說了壹遍,就猜出那玄冰中的人多半就是吳解要找的徒弟。他大喜過望,立刻帶著那小妖來到了金霞子的住處,在“龍宮”的密室裏面找到了被冰封數十年的秦靜。
  金霞子冰封秦靜的手段並不高明,但卻勝在功力深厚。縱然他已經死了,獨秀也沒把握能夠化開玄冰卻不傷及裏面的秦靜,只好將玄冰帶回梅林,找杜若想辦法。
  杜若酒醒之後,得知自己因為醉酒錯過了壹場大戰,懊悔不已。而看著被冰封的秦靜,她也覺得有些棘手。
  和尋常修士相比,杜若勝在修為深厚武藝高強,但牽涉到法術的實用方面——她其實完全是個外行。
  這些年來,她除了練武和修煉之外,剩下的就是在練廚藝。仙門七藝之中,除了“武藝”之外,剩下的法、符、陣、器、丹、馭六種全都壹竅不通,縱然法力比獨秀和金霞子都更加深厚,也沒有解開玄冰而不傷及秦靜的把握。
  不過她只眼珠壹轉,就有了辦法——普天之下誰最擅長冰系法術,暫時尚無定論;但若說玩火,吳解絕對天下無雙!
  要解開玄冰,用火當然也壹樣可以!
  於是二人便帶著這塊玄冰,來到了吳解這裏。
  吳解知道了前因後果,點了點頭,看向那塊玄冰。
  青白色的玄冰靜靜地沈在海水之中,因為金霞子法術的緣故,寒氣並未外溢,任憑旁邊有水流經過,也半點沒有融化的跡象。
  秦靜就躺在玄冰裏面,他的容貌還是當年的模樣,大概三十五六,下巴上已經留了胡子,看起來很溫和很穩重,眉目之間有壹種歲月沈澱而來的圓滑,想必平時是個與人為善,和什麽人都能好好交流的人。
  看著被封在玄冰裏面的徒弟,吳解的思緒不由得飛回了四十多年前,甚至飛回了更遠的地方,想起了這個徒弟壹直以來的點點滴滴。
  從當年殺死妖道,被吳解順手救下,他就成為了吳解的崇拜者。他花了十年的時間,追隨著吳解的足跡,在深山之中跋涉,來到了武安縣,在這裏苦苦尋找。
  他的辛苦最終得到了回報,吳解出門路過武安縣的時候遇到了他,收他為徒。只是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師傅是仙人,只當吳解是武林高手,跟著吳解也只是學武功而已。
  在吳解的指導下,他的武功突飛猛進,後來又在四陳鎮潛修了壹段時間,成功地以武入道,成為了壹名先天高手。
  九州世界的武道之路並不好走,秦靜以武入道之後,想要再進壹步便十分困難。然而這個徒弟實在是個有大毅力的人,他竟然當真憑借無數的辛苦,強行將自己的道路從武道轉回了武修,將已經因為以武入道而固化的經脈轉到了煉氣士的方向。
  這其中究竟有多少汗水多少鮮血,那已經無法估計。就連吳解自己,也常常為這個徒弟的堅韌不拔而感動,對他的傳授自然更加盡心盡力。
  但秦靜的資質實在不算好,別說跟林孝這種天才相比,就算比起中人之資的喬峰也頗有不如。他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壹直到長寧城外踏海大戰之前,也才只是剛剛踏入通幽階段罷了。
  四十多年壹轉眼就過去了,吳解真的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這位弟子。
  尤其是在林孝犯下大錯被重罰,喬峰放棄仙道返回人間之後,能夠重新找到壹心向道百折不饒,人品心性也極為可靠的秦靜,實在是意外之喜!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吳解擡起手來,輕輕壹掌拍在玄冰上。細不可見的火苗在玄冰之中遊走,頃刻間就把玄冰完全融化,卻又半點都沒傷到裏面的秦靜,對法術掌控的精妙,剎那間顯露無疑,看得獨秀贊不絕口。
  秦靜茫然醒來,只見自己正躺在海水之中,周圍壹片幽暗,唯有附近還算明亮——所有的光芒都來自於身前不遠處,正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師傅。
  “師傅?我們這是在哪裏啊?我不是被打下海了嗎?”他的記憶依然還停留在四十多年前,停留在那場舍生忘死的惡戰之中,“那些妖怪呢?都哪裏去了?”
  吳解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著急,妳休息休息,我會把所有的壹切都告訴妳的。”
  他說到做到,接下來的數日之內,便將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壹點壹滴地告訴了秦靜。
  “……就是這樣,大概是妳平日好事做得多,上蒼保佑吧。我真的沒想到,竟然還能找到妳!”
  聽完了吳解的敘述,秦靜沈默許久,然後跪了下來,拜倒在地。
  “弟子無能,不能保全自己,害得師傅如此辛苦,罪該萬死!”
  “妳這家夥說什麽吶!徒弟有麻煩,師傅出面是理所當然的。妳別怪我來得太遲就好。”
  “我怎麽可能怪師傅呢!若非師傅神功大成,貿貿然來到這裏的話,只怕自己反而會有危險!弟子死不足惜,若是連累了師傅,那真是死不瞑目了!”
  “……好了好了,妳們也別在這裏婆婆媽媽了!”看不下這種溫情戲的杜若大笑著,又拿出了梅花酒來,“大家難得重逢,應該壹醉方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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