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風流

府天

歷史軍事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重生在大明名門,張越卻只是個不受重視的半大娃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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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四十五章 祖母的饋贈

朱門風流 by 府天

2018-8-17 17:40

  “那邊如今都已經整治得差不多了,這花園中少幾棵樹,房中少幾樣大家夥暫時也不打緊,所以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先帶著人搬出去,把妳們選中的那屋子好好再看看,缺什麽少什麽壹樣樣添補起來。妳們大堂嫂如今有喜,我這個老婆子少不得替她坐鎮著照顧壹二,再留下老三媳婦也就夠了。超哥兒的婚事妳們盡心些,那邊畢竟是伯府,別讓人笑話了。”
  英國公府雖好,但住在別人家中畢竟是客人,因此馮氏東方氏對於盡早打點好搬出去都並無異議,只在顧氏留下孫氏的時候露出了驚容。兩人壹個是官宦世家出身,壹個家裏頭豪富,對小門小戶出來的孫氏總有些瞧不起。如今看著這個原先不起眼的妯娌壹下子在老太太面前有了臉面,雖還不至於壓過她們,但足以讓她們心裏不痛快。
  顧氏見馮氏東方氏強顏歡笑,孫氏則微微露出了喜色,哪裏不知道她們心中思量什麽。只她們妯娌之間勾心鬥角的小勾當,她不想管也不耐煩去管,於是她們起身告退的時候,她不過是微微頷首,沒留下任何壹個。想想親生的長子正在交趾那種叛亂不斷民心不服的地方,壹年到頭也難能捎回幾封信,她不禁深深嘆了壹口氣。
  往南京走過壹趟之後,張赳如今看著已經漸漸有了小大人模樣,只他固然是自小被人稱贊的神童,科舉上卻遠不如張越那般好運,之前院試又名落孫山。雖說張赳身上還看不出什麽心灰意冷的跡象,可她難免憂心,更想到倘若長子還在朝,張赳若能直接蔭補為官,她也就不用這麽操心了。
  “老太太,剛剛有小丫頭來報,說是趙王府和安陽王府派了兩位媽媽來探望英國公夫人,不合三少爺也去了那兒道喜,兩邊就撞上了,據說還說了好壹陣子話,兩位媽媽對三少爺都極其客氣,三少爺應對得也得體。之後英國公夫人又留著少爺說了壹陣子話,如今人應當是往這邊來了。”
  顧氏微微點了點頭,接過了靈犀捧來的茶,略喝了壹口方才笑道:“他小小人兒哪裏有什麽面子,不過人人都看在英國公面上罷了。好在他曉事,英國公沒看錯他,我也沒看錯他。這狂傲之人從來就沒個好下場,以後在這朝中要立得穩,就得學英國公那般,不能讓人挑出壹絲錯處來。對了,昨天英國公夫人讓人送了壹匣扇子,妳且去取來。還有,拿著這把鑰匙打開我那個雕漆妝盒,把其中那個錦囊拿來。”
  靈犀不料顧氏這頭說著正事,那頭忽然會想到扇子。好在顧氏的東西她都收得好好的,這壹時半會尋起來也不難。到裏屋的幾個小抽屜裏翻了壹陣,不多時她就找到了扇子。而那雕漆妝盒就是她也不知道裏頭有什麽東西,此時拿鑰匙打開了,看到裏頭那個半久不新的錦囊,她拿在手中卻有些疑惑,但終究不敢打開來看。
  打起簾子到了正室,她方才發現張越已經來了,別的小丫頭已經都被打發了出去,顧氏身邊只留著壹個尚未留頭的小丫頭捶腿。
  “再過十日就是殿試,雖說都是進士,但壹甲二甲三甲卻各有不同。這壹甲著實太顯眼,妳小小年紀的若是拔入壹甲別人也不服氣,可落到三甲卻也沒什麽趣味。妳且好好用心,奪壹個二甲回來也罷!”
  這考試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張越心中苦笑,但祖母都這麽吩咐了,他只好應是。接下來又聽祖母說起殿試之後吏部銓選授官的事,他心裏想起英國公張輔之前的話和楊士奇的忠告,沈吟片刻便揀那些能說的,壹壹對顧氏說了壹遍。
  顧氏頻頻點頭,心裏卻著實感慨。誰能想到當初那個病殃殃的小人兒,才不過幾年居然長成了這般模樣?
  “有師長為妳操心,有長輩給妳指點,妳這福分著實不淺。既然大楊學士也這麽說,又有妳大堂伯坐鎮京城,這在外磨練磨練也好。我壹個婦道人家,這朝廷上的大事不甚了了,妳這前途我也幫不了什麽,更談不上教導,能幫妳的也有限。”
  說到這兒,顧氏便從靈犀那裏接過錦囊,輕輕拉開那拉繩,從裏頭取出了壹張票據,隨手遞給了張越,口中卻說道:“妳大堂伯應該對妳提過,咱們張家的產業其實大多都置辦在北京,統共都在我這裏收著。妳大哥要成婚,以後若靠他的俸祿和月錢自是不夠,所以我已經預備了壹處大田莊給他,妳雖還沒成婚,但既然是要出仕,身邊沒個備辦也不行。”
  張越低頭仔仔細細壹瞧,發現這赫然是壹張地契。只是,比起張輔先前送他的那兩百畝地小田莊而言,這上頭的數字卻是大多了,那赫然是通州附近的五十頃良田。當初北京的地價乃是三兩銀子壹畝,賤賣的時候甚至壹二兩也有人脫手,如今已經是十二兩,價格卻仍在上漲,僅這五千畝地,價值便是壹個相當駭人的數字。
  “這些都是地產,不過是讓妳收些租子,日後在當官的時候也好開銷,其它的錢等妳中進士派官之後,再由公中拿出來。”顧氏說著便收起了笑容,口氣也變得有些嚴厲,“我大明對貪贓枉法事向來處置極嚴,妳大伯父那時候就是受了手底下人的蒙蔽,於是才吃了大虧。妳潔身自好是壹條,但將來還得記著約束好身邊的人。總而言之,咱家人還不至於需要靠伸手撈銀子來維持生計的地步,切記切記!”
  手裏拿著那地契,張越便站起身肅然答應。人家的祖母都是寵溺孫兒,顧氏平日卻頂多有些偏寵,從未有壹個溺字,所以這番話他自然是聽進去了。又坐著陪說了壹會話,見顧氏面露倦色,他忙將那地契貼身藏了,正要告辭時,心裏卻想到了另外壹件事。
  想當初大伯父和二伯父踏上仕途的時候,是否也拿到了這樣的財產?
  顧氏忽然瞥見了靈犀手中的扇匣,不禁想起了這另外壹樁事,遂笑道:“對了,這是前時妳大伯娘讓人送來的扇子。妳大姐那邊有,我打發人給妳二妹妹送了壹把,妳三妹妹還小用不著,剩下的這些我留著沒用,妳大伯母二伯母和妳娘也不能用這個,妳留著送人好了。”
  這話卻說得古怪,張越接過靈犀遞過來的扇匣時不禁壹楞。只這時不好打開看看,他忙謝了,遂起身告辭。這出了顧氏的院子,他掂量著這手中的扇匣子,心頭愈發奇怪——留著送人……他能送給誰?那壹瞬間,他的面前頓時浮現出了孟敏的笑顏,腳下頓時壹滯。
  回到自己壹家的院子,他壹眼就看到琥珀秋痕回來了。這會兒東廂房門口,琥珀正扶著梯子,秋痕則是站在上頭,正往房門口的橫梁上系幾串紅穗子。他遠遠看到秋痕搖搖晃晃,不由得趕緊上前。果然,秋痕好容易掛好了下來,這臨到最後還剩幾格梯子的時候卻是壹腳踏空,結結實實地摔在了他的懷中。見她滿面通紅的興奮模樣,他著實是又好氣又好笑。
  “妳這忙忙碌碌是做什麽呢?”
  秋痕忙躲開了兩步,臉上便有些訕訕的:“不就是因為英國公夫人身邊的惜玉姐姐說掛了這紅穗子,殿試壹定能獨占鰲頭麽?幸好少爺您回來了,否則剛剛那壹跤就跌得狠了。咦,少爺您拿了什麽回來?”
  琥珀看見秋痕跌在了張越懷中,忍不住莞爾,此時也看見了那扇匣子。她從張越手中接了過來,打開蓋子壹看便笑道:“這泥金面小檀香細骨的折扇可是金貴,再加上這扇面仿佛是名家畫的,這麽壹把興許就得十幾二十兩銀子。這是那些大家閨秀最喜愛的,少爺居然買了這麽壹匣子回來,可真是大手筆。”
  “我哪有這閑錢,這是大伯娘送給祖母,祖母又給了我,讓我留著送人的。”
  “這麽壹匣還真只有英國公府才拿得出來。”
  秋痕在旁邊直咂舌,緊跟著卻想起如今大少爺要成婚,緊跟著便是二少爺和自家少爺,這東西興許就是送給未來的少奶奶,面色就有些發僵。偷瞥了壹眼琥珀,見她面色依舊沈靜,她不禁有些訕訕的。
  張越此時卻已經有了主意,當下也沒註意秋痕面色不好,遂吩咐道:“明天找個穩妥的管事媳婦跑壹趟,挑幾把扇子去送給孟家四妹妹,再挑幾把送給杜小姐。剩下的收著也是收著,妳們隨便揀壹把玩,別讓人看見就是了。”
  聽著要送給孟敏和杜綰,琥珀忙點頭,可聽見讓自己和秋痕也挑上兩把,她頓時楞住了。她這麽壹呆,秋痕卻是巴不得,搶過扇匣子就笑道:“這可是少爺您說的,奴婢記下了。您就放心好了,我和琥珀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賣弄。琥珀,還楞在這兒幹嘛,趕緊到裏頭去尋裝禮物的盒子,送給孟小姐和杜小姐的禮物總不能就這麽光禿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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