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平壤。旅顺

寒禅

历史军事

一种更痛的痛 孙中山曾回忆说:“特达之士多有以清廷兵败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战,曾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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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1894。平壤。旅顺 by 寒禅

2018-5-28 06:01

第三十九章 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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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少年向中国远航,
  一百五十人弦诵一堂。
  若问吾辈何所思?
  将见东亚万里无云乾坤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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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哪!接亲哪!”苏明亮隐隐觉得不妥,使劲地敲门。
  片刻终于听到脚步声,苏明亮眯起眼从门缝中看见杨大妈正往大门这里赶来,稍微安心,从怀中拿出红包。
  但不知为什么,杨大妈到了就是站在门口,不做声,也不开门。
  苏明亮奇怪,把红包往门里塞:“快开门吧杨大妈!是我!我来接兰儿啊!”
  只听得杨大妈为难地嗫嚅说道:“苏公子……很抱歉呀……你还是先回去吧!左军门稍后会找你的了……”
  “什么事了?”果然出了事,苏明亮大为紧张。
  “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先开门再说吧?外边的人都看着我哪!”
  “真抱歉呀苏公子,我真的不能开门哪!”
  苏明亮睁大双目,眼珠子往下左摇右摆,也没理会身后众人的反应,马上带上迎亲队中的一人,往左府的后门跑去。
  苏明亮叫那人助自己翻过墙,见后院没有人,偷偷地走到心兰的房间,还是没有人,便四处寻找。此时隐约听见一下一下的声音,仿佛是铁链发出来的。
  穿过洞门,苏明亮看见左府的下人都围在柴房一窗外,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此时还听到女人的哭声。苏明亮一步一步上前,走到人们的身后,见人们都透过窗缝往里边看,苏明亮也探身下去看。
  此时身边的人发现是苏明亮,还要是穿着新郎服,无不打了个寒噤,但无一敢阻止他。
  只见岳冬赤*裸*上身,双手被铁链锁在墙上,左宝贵则一鞭一鞭,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抽。
  此时岳冬已经被鞭的皮开肉烂,身上鲜血淋漓。
  “爹……不关他的事的……”心兰坐在地上,双手双脚被绑,声音已哭得嘶嗄。
  这时左宝贵已没用多少力气,放下鞭,喘着气,拔剑指着岳冬的咽喉,怒喊道:“你以为我就不敢杀你吗?”眼睛里布满血丝。
  岳冬无话可说,只是闭上眼睛。他不知道昨晚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头了,也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爹!”心兰见岳冬的脖子已经被割破流血,发疯似的喊:“你杀了他……我马上一头撞墙死去!”心兰身子往身边的墙挪动一下,凤眼圆睁的看着父亲。
  左宝贵凝视着女儿,心痛欲绝,但又无计可施,未几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哔啷一声,剑掉到地上去。
  “爹……”心兰愣着。
  “老爷!”下人们也一窝蜂地冲进去扶着左宝贵。
  “你……你这是……报仇吗?……”左宝贵捂着胸口,嘴角淌血,口齿不清地说着,呼吸很是艰难,但眼还是往上盯着墙上的岳冬。
  苏明亮面无表情地愣着。他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了,脚步跄踉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到旁边的一面墙上。
  仰头看着穹苍,乘着凉风,苏明亮拿起身后长长的辫子,从上往下轻轻地捋着。一节、两节、三节、四节……一节一节的发髻,见证着自己在中国的每一个年头、每一点经历、每一点辛酸……然而,就是再没什么东西值得自己留下了。
  捋完了,苏明亮从怀里拿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把辫子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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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的最后一晚,苏明亮决定去买醉。
  这时已是农历七月。这晚很闷热,苏明亮在大街喝得摇摇晃晃,大汗淋漓的,边走着边对身边的人骂骂咧咧:“清国猪!”
  虽是中国话,但人们就是听不明白,也没有人理他,只是见他披头散发,没有辫子,多看两眼而已。
  晃晃酒瓶,底子也没了,苏明亮随便往地上一仍,哔啷一声,磕磕碰碰地走到旁边一酒馆,拿起摆出来的酒二话不说地往嘴里灌。
  “嗨!你没给钱哪!”老板见状马上走出来欲抢过酒瓶。
  苏明亮不给,老板喊人。片刻几个人从店里冲出来,把苏明亮暴打一顿。
  “别!”此时一个女子冲出,挡在躺在地上的苏明亮身前:“酒钱我替他给!我替他给!”
  是张斯懿。
  众人拿钱离去。
  斯懿蹲下,抬起苏明亮的头。只见他辫子没了,一头散发,迷迷糊糊的,呆呆地看着自己,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斯懿知道他想喊自己名字,但像是认不出自己,或是认得但忘了自己的名字吧!
  斯懿心里不好受,但也没怪他,把其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扶他起来。一步一步地把他扶着走。
  苏明亮的家尚远,斯懿只好把他搀到自己家来。
  斯懿的家就在她铺子上层。好不容易把苏明亮扶回来,摸黑经过卖西洋摆设的店铺,再费劲地一级一级的扶上那陡斜而残旧的木楼梯,最后才把满身污泥和汗臭的苏明亮扔到自己的床上,然后点起了油灯。
  暗淡的橙色油灯在房间的一角亮起。四面为漆上天蓝色的木板墙,周围都是西洋摆设:西洋的桌子、椅子、衣柜、化妆台、床……还有一床的洋娃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然而地方比苏明亮的房间还要狭小陈旧。
  看似清新的天蓝色,似乎是要遮盖木板本身的脆弱。而一床的洋娃娃,则像是在掩饰背后的孤寂。
  斯懿帮苏明亮脱了鞋子,又脱掉肮脏的外衣。此时的斯懿也汗流浃背,见苏明亮早已抱头大睡,自己也脱了外衣,余下那紧身的西洋胸衣,然后绞上一把毛巾,坐在床边替苏明亮擦脸。
  毛巾,犹如斯懿的手温柔地在苏明亮的脸庞上擦着。斯懿默默地看着苏明亮,想着和他一起的愉快经历,想着他送自己东西,和自己一起郊游,想着他如何逗自己笑,想着想着,终于想到了他拒绝自己的一幕。
  我……是在尽朋友之宜吗?
  “兰儿……兰儿……”一脸酡红的苏明亮闭着眼睛喊。
  斯懿停了手。毛巾也慢慢地离开苏明亮的脸庞。
  实在……擦不下去了。
  “兰儿……”苏明亮这时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
  斯懿怕苏明亮看见自己只穿着胸衣,忙站起想欲穿回衣服,然而苏明亮却一手紧紧地捏住她的手腕:“兰儿……我求你……别走哇!”
  斯懿挣扎不开,红着脸儿的手足无措。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你,别走……”
  从来看他都是容光焕发,一脸自信,现在竟然像一个怕黑的小孩央着父母不要离去,斯懿的心一下子也软了,安抚地应了句:“不走不走……”
  苏明亮听见脸上露出了天真烂漫的微笑,过了片刻又说:“我明天要回老家了……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听不见回答,又摇着斯懿的手:“不回去也可以……离开这儿,到一处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双宿双栖,什么事都不理,永远都不回来……好不好?”
  斯懿泪眼看着苏明亮,想了很久。不想说,但还是说了。
  “好……”
  “……永远都不回来!”
  话毕凄然泪下。
  “好呀!太好了!”苏明亮喜出望外,笑容可掬,雀跃地把斯懿往自己身上拉,欲搂着她。
  斯懿骤不及防,忙用手按着床欲撑住,但目光一掠过苏明亮那双眼睛,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蛋一下子就红了,而动作也静止下来。
  四目交投。
  对方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湿湿痒痒的热气挠得心里痒痒的。
  闷热的房间里,两人的内衣早已湿透。斯懿的秀发也黏到光滑的脖子和肩膀上。
  虽然自身已是大汗淋漓,但不知怎的,对方火热而湿透的身体,却有着不能言说的魔力。
  这一搂,谁也离不开谁。
  呼吸,越来越急,也越来越重。
  “你很美啊……”苏明亮头稍稍往上欲亲斯懿。
  斯懿的鼻息和她的下巴一样,抖颤着。
  对他来说是梦,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既然自己如何在现实挣扎,却总是落得一个无奈,为何就不能让自己沉醉于美梦之中?……哪怕是一晚!
  斯懿欲拒还迎,胸脯慢慢地贴到苏明亮的胸膛上。
  两人的嘴唇越贴越近,越贴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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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煦的阳光穿过了木制的百叶窗,射进了斯懿阴暗的房间里,在地上留下如栏栅般的阴影。
  苏明亮张开了眼帘,看见一片天蓝色,眼珠子往下则看见四周的西洋摆设,自己则躺着一床上,这时听见旁边有呼吸声,扭头一看,一个女子赫然背着自己睡着!
  再翻开被子,自己和她竟然是裸着!
  苏明亮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穿回衣服。他认得,这是斯懿的房间,而那女子也确是斯懿无疑。猛地回想,就是想不起昨晚到底什么时候碰见斯懿的,又是怎样来到斯懿的房间,只记得昨日父亲说过最后一班回日本的船就在今天下午三时开,看窗口的阳光像是正午已过,于是马上找回陀表,一看,已是差不多两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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