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平壤。旅顺

寒禅

历史军事

一种更痛的痛 孙中山曾回忆说:“特达之士多有以清廷兵败而喜者。往年日清之战,曾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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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1894。平壤。旅顺 by 寒禅

2018-5-28 06:01

第九十九章 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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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来到东菜市,看见一清国向导兴高采烈地帮士兵们掠夺,自己换上新衣服,穿上五六件,帽子戴两顶,赶车回来时样子很是可笑,一路上洋洋得意,一边呵斥着其他清国人。此时旁边的龟井伯爵慨叹说:‘不管何人来治国,他们好像毫不介意,其愚昧朴实之情实为可怜。’听后百感交集,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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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哇”的一声惨叫,小二们忙上前阻止,数人马上纠缠在一起,噼里啪啦把店内搞得一团糟,食客们纷纷逃窜。
  岳冬毕竟是当兵的,而且经历过朝鲜战火的洗礼后,虽有伤在身,中过枪的右手亦难以使劲,但就凭浑身的狠劲,加上正值怒火中烧,小二们压根就不是其对手,几下功夫就打得他们在地上哇哇叫。岳冬见店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听见有人喊“日本人来了”,便马上抢过几个包子塞进怀里,拔腿往店里的后门跑去。
  老板则血流如注,在地上大喊:“你们快点起来!说发现满洲兵!叫日本人来抓他!”
  岳冬听见身后有人追来,便东藏西窜,跑进那些窄巷,又几番追逐,终于找到一处藏身之所。岳冬贴在一墙边,过了片刻见他们都没注意到自己的位置,便取出馒头大口大口的吃。
  身后仍传来日兵搜捕的声音,还隐约听见那老板在叫嚷:“敢在这儿撒野?!我叫日本人弄死你……”
  沉重呼吸声中,一口一口的白气不知藏着多少愤怒,但又在空中迷茫地消散了。岳冬头靠在墙上,仰着脸,那双不眨一下的怒目一直盯着空中,但焦点总不知道搁在哪儿。嘴里不停地嚼着,眼眶,也慢慢地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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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南门继续往南走去,终于来到了西崔家屯。岳冬自从认识了三儿后就不时跟三儿一起来这儿玩耍,这时终于看见稍为熟悉的事物,感觉稍微舒坦。但一想起三儿不在,再想到他自杀的一幕,心里又是一阵阵的伤痛。
  终于来到三儿家门口,岳冬愣在门前,在想该不该拍门。毕竟一想起他老娘的面容,压根就难以启齿告知其三儿的死讯。但见来了不看看总过不去,何况自己去旅顺后也不知有没有命回来,便打算随便的骗她说三儿还在后方,两人失散了云云,想好了便拍门,见没有人应又喊:“伯母!我是岳冬呀!伯母!开开门!”
  很久也没有回应,岳冬只道三儿娘亲可能出门了。这时身后传来了开门声,一妇人问:“谁找陈老太?”
  岳冬转过身看着那妇人,认得她是三儿的邻居。那妇人看了岳冬半晌才认得岳冬,毕竟岳冬经历几番生死外貌已经成熟了许多,又瞎了一眼。妇人知道岳冬是左宝贵的养子,应该是跟三一起出征的,便愕然道:“是你?!你回来了?!”
  “对,”岳冬感触左叔叔和三儿都回不来,忍着伤痛地说:“回来了……”
  妇人略略点头,说:“陈老太不在了……”
  “去哪儿了?”
  妇人黯然道:“三儿去了朝鲜,她每天就茶饭不思,牵肠挂肚。到听见勇兵在平壤打了败仗,死了很多人,连……连左军门也尽节了,她一听见就卧床不起,每天以泪洗脸,没多久就走了……”
  岳冬沉默不语,眼睛未几就红了。
  “三儿呢?”
  岳冬再也忍不住,双目模糊道:“也不在了……”
  那妇人也潸然泪下。见岳冬瞎了一眼,一脸沧桑,一身颓唐,连左军门也死了,知道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头才能回来,便当了他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拉着他手说:“来!天气冷呀,进来坐坐吧!”
  “不!”岳冬却道:“我要去旅顺,我妻子在那儿。”
  那妇人一听见“旅顺”,神色顿变,摇头说:“你不可以去那儿!”
  “为什么?”
  “日本人在那儿屠城了!”
  屠城?!
  岳冬快将晕阙,顿时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只能靠在身后的墙上,像是呼吸不了,胸口一起一伏的,嘴里不停喷着彷徨的蒸汽。
  妇人上前扶着,恨自己一时间把话说得太直白,忙安慰说:“你妻子是左军门的女儿,当然没事,肯定早在日本人来之前就有人把她送走了……”
  然而岳冬什么再听不入耳,眼睛更如瞎子一样再不会转动,睁大的眼睛里眼珠子就剩下一点儿,颤栗的双手甩开了妇人的手,自言自语说:“……我得马上去旅顺……我得马上去旅顺!”未几便拔腿往南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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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冬一直拐着脚地跑着,走着,直至精疲力尽。
  时已入夜,星空灿烂。一路上看见零零星星的尸体,越往南就越多,七横八竖的,大部分还是勇兵的。
  入夜后天气更是寒冷,岳冬稍微恢复了理智,也认得路,知道自己来到了土城子附近,要找个地方过夜,毕竟跑了大半天,自己又饿又累。未几往不远处的一条村庄走去,地上是数十具散乱一地的勇兵尸体,而房屋都被破坏过,相信这里曾经历过激烈的战斗。
  突然间依稀听见有人声,岳冬连忙躲到其中一间屋子里蹲在一角窥看。初时还以为是日军,但后来发现是两个流民往这边走来。他们不时猫着腰的在搜看尸体,又轻声交谈。
  一人说:“快来看!这个穿这着狐皮袍子呢!”
  “真的?”另一人欢喜雀跃的赶来:“赶快脱下!”
  “嘿!还戴搬指呢!”
  “发财了!”
  “快看看口袋里有没有银子?”
  “有!……这什么东西?……照片?”
  “拍得起照,又穿狐皮,又戴搬指,肯定是个大官,该死!”那人把照片撕成两半,另一人则踹了那尸体一脚。
  ……
  岳冬早已坐到地上,背靠着墙,一直默默地听着,目光也早已放空。
  不知怎的,这一趟回来,这个本来自己熟悉的土地,突然间竟然变得陌生起来,甚至陌生得……比自己初时在战场上所感到的迷茫和恐惧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时岳冬也再次掏那破烂不堪的张全家福,蜷缩着身子,在淡淡的月光下凝视着上面的左叔叔、武兰,还有,将其目光留住的────兰儿。
  想忍住,但还是哭了。
  泪水滴到照片上。
  为什么会这样?……
  岳冬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哭着,希望从这些熟悉的脸庞上,寻找那能让自己在这陌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慰藉和勇气……**************************************血和唾沫如丝线般掉到地上。
  一身血污的马凯清跪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哀求说:“快……”
  雪花徐徐降下,像是在安抚刑场上的死囚。
  两个月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毅军统领,此刻,却成了阶下囚。
  旁边早已有一具无头尸体。尸体不单无头,还没了一腿。尸体前一大滩鲜血,不远处的头颅眼皮也没有阖上,像是盯着四周围观的众人。
  是杨建胜。
  断头台四周是上百个看行刑的百姓,看见杨建胜盯着自己也毫不害怕,不少人还吃着东西议论纷纷的观看着。
  “什么事了?”有两叔侄碰巧进过,十八九岁的侄子驻足问。
  在旁的叔父也停了下来,眺望一下,半晌低声应道:“平壤之败扫了老佛爷六十大寿的雅兴,当然有人要受罪喽!”
  “是叶志超吗?”
  叔父冷笑一声:“人家堂堂直隶提督,朝中人脉这么广,和李中堂同是合肥人,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拉去砍了?但老佛爷的雅兴给扫了,总得有人要立刻死!”叔父作为后补知县,自然较熟知官场。
  这时旁边有个像是读书人听见搭讪道:“说不定将来时过境迁,孝敬足了,还能出来当官儿呢!”
  “那他们是什么人了?”入世未深的侄子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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